10月14日,醞釀已久、傳言頗多的出口退稅率調整一事終于浮出水面:《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關于調整出口貨物退稅率的通知》規定,自2004年1月1日起,降低一般性出口產品退稅率,調低或取消國家限制出口產品和部分資源性產品出口退稅率。按現行出口結構,出口退稅率的平均水平降低3個百分點左右。
對于這次出口退稅稅率調整這一深化財稅和外貿體制改革的重大舉措,官方列舉的重要意義有多方面:有利于調動企業特別是外貿企業深化改革、增加出口的積極性;有利于調整出口貿易結構、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提高出口效益;有利于消除財政和經濟運行的風險隱患,緩解國家財政的壓力;有利于合理調整中央與地方、沿海與內地之間的收入分配關系,調動中央和地方發展出口貿易、加強退稅管理的兩個積極性;有利于促進外貿和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
的確,在外貿出口快速增長的同時,由于出口欠退稅問題越來越嚴重,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明顯的負面影響。1999年至2002年,我國出口退稅的應退稅額年均增長36.3%,而中央財政收入年均增長僅有21.1%。據有關專家估計,到2003年底,退稅拖欠數額將高達3000億元左右。因此,下調出口退稅率,將出口退稅由原來的中央財政支付改為中央與地方共同支付有利于緩解中央政府的財政壓力。
但是此間觀察家認為,除了這些財政原因,還可以體會到此次出口退稅率調整的另一個意味:中國會用非匯率的手段來緩解人民幣升值的壓力。聯系到前不久國家提高了個人出國換匯的指導性限額標準,允許移民、非居民的國內資產可以兌換匯出,及由開發行在國內發行5億美元金融債券等舉措,都會給人們這樣的判斷。
關注今年人民幣匯率之爭的人們可能注意到,自9月初美國財長斯諾帶著人民幣不升值的信息離開中國后,國際上要求人民幣升值的呼聲也就逐漸小了起來。間或還有一些聲音在說,但是,在經過中國積極與國際社會進行溝通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對中國的立場表示了理解和尊重。連呼聲最高的美國態度也不像以前那樣強硬。10月14日,美國商會會長兼首席執行官托馬斯·多諾霍在北京說,人民幣匯率不是造成美國制造業失業問題的主要原因。
可以認為,要求人民幣升值的輿論壓力是越來越小了,但是人民幣升值的實際壓力依然存在。中國的出口和外匯儲備依然高速增長,至8月底我國外匯儲備總額達到3647億美元。可以說,多年的進出口貿易順差和外匯儲備高速增長,這個國際社會要求人民幣升值的主要理由并沒有改變。在此情況下,降低出口退稅率,出口增速和貿易順差都會有所下降,從而有助于緩解國際上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
出口退稅率調整對出口增長的影響非常直接。為了擺脫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的負面影響,1999年我國將出口退稅率平均由6%提高到15%。當年我國出口額為1949億美元,到2002年已經增長到3256億美元,年均增速18.6%;今年上半年,我國出口同比增長了34.3%,1998年同期的增幅只有0.5%。而歷史經驗表明,中國出口企業對稅收成本的增加非常敏感。據有關專家測算,平均出口退稅率每下調一個百分點,中國出口增速將下降4.9個百分點。這樣算來,平均出口退稅率下調3個百分點將會使中國的出口受到兩位數的影響。
這當然會給中國的宏觀經濟增長帶來負面影響,尤其是在經濟全球化、世界市場競爭加劇的情況下,對中國這樣一個外貿依存度高達50%左右的國家來說。同時,也會使中國出口企業的利潤受損,甚至會影響到就業率。出口退稅率下調對宏觀經濟的影響,短期可能還不太明顯,但其對相關行業以及企業所產生的不利影響則很快就會在明年體現出來:出口退稅率下調,將直接提高出口企業的成本和定價,影響產品的市場競爭力,不利于企業出口。根據有關機構計算,出口退稅率每下調1個百分點,就相當于一般貿易出口成本增加約1個百分點,將對出口造成較大的負面影響。花旗環球金融的一份報告曾指出,如果出口退稅率下調4個百分點,那么國內出口可能將下跌0.73%,進口可能下跌0.11%。
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讓人民幣升值的做法來說,調整出口退稅政策是更好的選擇。有統計顯示,出口退稅政策的調整將只影響中國企業總數23%的出口型企業,其影響范圍遠遠小于人民幣升值對整個國民經濟所造成的影響。
我們相信,調整出口退稅率不會是緩解人民幣升值壓力的最后一個非匯率性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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